五一出行，不少人选择坐飞机。如果你的目的地恰好是虹桥机场，那你很可能会在下飞机后打网约车时，听到司机说：
“去斑马层等我。”
司机并不是在胡说，因为上海虹桥机场2号航站楼的P6停车库，除了用数字和字母表示楼层外，同时也用骆驼、长颈鹿等动物表示楼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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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动物之外，你还能在虹桥机场发现用水果代表楼层的情况。
在虹桥机场的P7停车库，菠萝、葡萄等一跃成为“楼层代言人”。站在到达厅细心观察，可能会发现旅客手持电话高喊“去橙子还是葡萄找你”的场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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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看到这类标识的旅客，有的觉得新奇有趣，有的则觉得云里雾里，但也有旅客表示，这样的设计简明好记，省去了不少纠结字母和数字的烦恼，还能帮助老人、孩子更精准地说出自己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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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的“动物层”“水果层”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
不仅有“动物层”，还有“动物出口”
虹桥机场的设计，并非个例。
像芬兰的赫尔辛基机场，就在扩建2号航站楼时将楼层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动物（如驯鹿、天鹅）对应起来，还配上不同的主题配色。按照官方的说法，这些举措是为了方便旅客记住自己的楼层。
芬兰赫尔辛基机场的电梯指示牌 | 图源：小红书@volvic，已获授权
日本大阪的JR京桥站，在2020年改造后也使用短吻鳄、狗、长颈鹿等动物表示不同的出站口，至于选择什么动物，要看动物名字对应英文单词首字母是什么（如A对应短吻鳄alligator，B对应熊bear）。
图源：日本mynavi news
近年来，国内不少机场、车站甚至医院在楼层和停车场也都采取了类似的设计。
上海南站就改变了原有的数字命名，将网约车候车区改名为葡萄、西瓜、香蕉、苹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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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口美兰机场T1航站楼，在网约车上客点用水果站牌表示不同通道，其中不乏山竹、木瓜、荔枝等热带特产，饶有趣味。
海口美兰机场 | 图源：小红书@布里亚特甜茶，已获授权
采用这样的设计，有哪些好处？
为什么要用动物和水果区分地点？
采用水果、动物等标识，最主要是为了方便记忆。
以虹桥机场为例，虹桥机场2号航站楼始建于2006年，于2010年投入使用，其公共标识系统由上海设计师冯导和他的团队完成。早在虹桥枢纽动工之初，标识设计师们就遇到了一个难题：按照预定建筑设计，虹桥枢纽将新建6个停车库，且部分停车库（如P6和P7）之间车辆无法互通，行人只能经连廊徒步前往，一旦走错非常麻烦。
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旅客弄错的概率，以儿童的识字卡片为灵感，设计团队最终规定P5和P6以动物表示楼层，P7和P8以水果表示楼层，以免造成诸如将P6-1记成P7-1之类的错误，还能避免沟通时产生口误。
图源：吴念祖主编《虹桥综合交通枢纽工程建设和管理创新研究与实践》
此外，采用动物、水果等标志，还能起到增加趣味的效果。
这一作用在儿童医院尤为明显：近年来，为了缓解患儿的紧张情绪，许多地方的儿童医院都将楼层与不同的小动物对应起来，在调节气氛的同时也方便孩子们识认。
福州儿童医院的楼层指引牌 | 图源：林徽书（小红书@西瓜桃桃饮），已获授权
不过，也有人对楼层指引图案的实际效果表示质疑，认为把苹果香蕉和楼层号混在一起是画蛇添足：“不过是楼层而已，记数字不就行了吗？”
事实上，即使在我国内地，许多大型商场、交通枢纽使用的都不是纯粹的数字楼层。以虹桥机场为例：除B1到3楼外，还有M1和BM1两个夹层。至于其他国家和地区，英文与数字夹杂的楼层名更是相当普遍。对于不熟悉甚至不认识英文字母的人来说，没有图案的帮助，弄清楚楼层和方向并不容易。
香港九龙塘又一城的电梯，包括P层、LG层、UG层等许多夹杂着英文字母的楼层。不妨试着猜猜看，上面的哪个才是真正联通地面的“1楼”？| 图源：小红书@小biu，已获授权
所以，以图案表示楼层，实际上也是一种方便老人、小孩、阅读困难者和外国人记住和表示地点的友好装置。
这也符合我国在《民用机场公共信息标识系统设置规范》（MH/T5059-5021）中的要求：“应统筹考虑残疾人、老年人、儿童、行动不便者等不同群体的需求，并兼顾机场所在地和主要客源地的旅客构成情况，保障其平等、便捷地获取信息。”
类似的例子还有墨西哥城的地铁：1969年，墨西哥城的第一条地铁线路通车。考虑到当时墨西哥文盲率高、民众可能不认识站名的情况，著名设计师兰斯·怀曼（Lanse Wyman）专门为每个站设计了一个简明的图标，如蟋蟀、铃铛、大炮等。这一设计一直延续至今，成为墨西哥地铁文化的重要部分。
墨西哥城地铁线路图（部分），中间粉色的是一号线。时过境迁，民众的文化水平有很大提升，图案也开始与站名相匹配，成为墨西哥城地铁的文化符号 | 图源：mexicometro.org
选什么图案，其实有讲究
在具体图案的选择上，设计师们也有巧思。
上海虹桥机场就确定了“以不同标志颜色定义不同区域，以容易识记的图案区分同一车库的不同楼层”的原则。其中的“容易识记”，一方面是指图案本身能较为方便地被人认出，另一方面则是图案之间不能出现容易弄混的组合（如香瓜和哈密瓜、红心火龙果和白心火龙果）。
虹桥机场所选的橙子、西瓜、香蕉等，辨认难度相对较低，已算比较方便，但在具体实践中，还是会出现旅客思考“到底是橘子还是橙子”的现象。
图源：小红书评论区截图
此外，在选择动物时，部分交通枢纽选择将动物的类型、习性和层高对应。
虹桥机场停车楼的最高层，就是“站得高看得远”的长颈鹿。北京的大兴机场也与世界自然基金会、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合作，为航站楼和停车场设计了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益插画，其停车场使用指引的图案也与这些动物生活的海拔高低相契合（针叶林最高，水下生物最低）。
图源：微信公众号@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
在设计图案时，还有一些公共设施和机构尝试将本地的物产、文化与图案结合，营造出独特的宣传效果。
今年刚刚投入使用的西安咸阳国际机场T5航站楼，就创造性地采用了佛像、琵琶、青铜器等文物标记停车楼的楼层，为现代化的航站楼增添了古典韵味。
西安咸阳机场T5航站楼停车场 | 图源：小红书@程什么，已获授权
只是，文物美则美矣，不好认、不好读的困扰也随之而来。去过咸阳T5的西安人小胡就表示，一开始看到柱子上的贴画，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，没把它和楼层联系起来——或许，在指示性与艺术性间，有时确乎要追求“文质兼美”的平衡。
而且，要是全面推广，要使用的图案必然增加。同记错数字和字母相比，那时争论的可能就是图案“画的是什么”了吧。
将榴莲解释为“根雕”的吕秀才 | 图源：电视剧《武林外传》
【参考资料】
1.吴念祖等编. (2011). 虹桥综合交通枢纽工程建设和管理创新研究与实践. 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.
2.新民晚报副刊部编. (2022). 爱夜光杯爱上海. 文汇出版社.
3.塞缪尔·早川, 艾尔·早川. (2015). 语言学的邀请 (柳之元译). 北京大学出版社.
4.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. 我们在北京大型国际机场建了个野生动物保护区！
5.Allan Paivio. (1971). Imagery and Verbal Processes. New York: Holt, Rinehart and Winston.
6.Kanellopoulou, C., Kermanidis, K. L., & Giannakoulopoulos, A. (2019). The Dual-Coding and Multimedia Learning Theories: Film Subtitles as a Vocabulary Teaching Tool. Education Sciences, 9(3), 210.
7.Airport Industry. New Parking Hall to Open at Helsinki Airport.
8.マイナビニュース. JR西日本、京橋駅のエレベーター増設が完了 – 動物イラストで案内.
9.Mexico Metro. Mexico City Metro System Maps.
作者：敏敏 迟源
编辑：陈燕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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